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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醒來，聽見一只公雞

在遠(yuǎn)處打鳴，

拉開窗簾

看見云在飛行——

多陌生啊，

因為無愛的心，和這些一樣冷。

婚禮那天的風(fēng)

婚禮那天風(fēng)刮個不停，

新婚之夜也是大風(fēng)之夜；

馬廄的門，在聲聲撞擊，

他得走去將它關(guān)閉，留下我

燭光里枯坐，靜聽雨滴，

我望見旋曲的燭臺里我的臉，

卻什么也看不清。他回來

說馬兒受驚，我悲傷，

那個夜里沒有任何人或生靈

感受到我的歡欣。

現(xiàn)在已是白晝，

狂風(fēng)過后陽光下一片混沌。

他去看暴雨積水，我

攜著破損的木桶來到雞塒，

放下桶兒，我出神呆望。到處是風(fēng)在云層和樹林里穿行，掀動

晾在繩上的布和我的圍裙。

它可否承受，這隨風(fēng)而來的

經(jīng)我的舉動觸引的歡喜，如同絲線

將珠玉穿系？是否我被允許睡去，

在這永恒的清晨分享我的婚床的此刻？

甚至死亡能否干涸

這些新開的湖泊，結(jié)束

我們的跪拜如牛兒在豐盈的湖畔？

癩蛤蟆

為什么要讓工作這只癩蛤蟆

蜷伏在我的生活上？

難道不能用智慧作長叉

攆走這個丑東西？

一星期六天都被它污玷，

用它令人作嘔的毒液——

只為了付清幾張小賬單！

那可太不劃算。

許多家伙靠小聰明過活：

講師，笨舌頭，

無賴，廢人，莽漢——

不見得變成窮光蛋；

許多家伙生活在陋巷，

鐵桶里面燒著火，

嚼著罐裝沙丁魚和風(fēng)吹落的野果——

好像也蠻快活。

他們的小子光著腳，

老婆糟得沒法說，

皮包骨瘦得像賽狗——但也

沒有誰真的挨餓。

啊，但愿我有足夠的勇氣

大喊一聲“去你媽的養(yǎng)老金！”

但我清楚，再清楚不過，那正是

美夢存在的根底：

因為有些什么也盤踞在我心里，

如同一只癩蛤��；

它蹲伏的屁股沉得好像壞運氣，

冷得有如雪地，

它從不允許我

用哄騙的手段

一口氣獵取

名望、金錢和美女。

我不是說，這一個體現(xiàn)

另一個的精神真理；

我是想說，一旦你同時擁有，

就很難將任何一個舍棄。

離去之詩

有時，你輾轉(zhuǎn)聽到

這樣的墓志銘：

“他拋下一切

撒手而去”，

這聲音聽來總像是

確信你會贊同

這大膽而純粹的

原始的舉動。

他們是對的，我想。

我們都憎恨家庭

卻不得不待在那兒：

檢視我的房間，

無非是精心挑選的廢品，

好書，好床，

我的生活，完美有序：所以聽到它說

“他從人群中走出去”

這讓我臉紅而激動，

好像聽到“然后她解開裙子”

或是“拿去吧你這壞蛋”；

如果他可以，我為什么不能？

這讓我保持

勤奮和清醒。

但是今天我要走了，

是的，闊步在堅果散落的路上，

屈身于矮硬而精良的

水手艙，如果

它不是這么裝模作樣，

這么從容的倒行的腳步，

為了創(chuàng)造一個目標(biāo)：

書籍，瓷器；一種生活，

該受譴責(zé)的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