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非天賜，厚土蘊芳華— 我所了解的陳先云和她的《天賜》
陳先云的作品《天賜》就要付梓了，囑我寫幾句話以為序。開始，甚為惶恐。一直認為，為作品作序之人，或應當有大德，或應當有極高的專業(yè)修養(yǎng)，二者兼具當然更好。然而，我與此二者都有著相當?shù)木嚯x，面對先云的托付，不免有些心虛氣短�？墒�，靜下心來細想一下《天賜》的成書過程，又覺得我與《天賜》有著莫名的緣分，為《天賜》作序可能也是最合適的人選了。我與陳先云是山東出版集團的同事。
我是2014年9月調到出版集團任職的，第一次與先云見面，是2016年1月22日上午，在她幫扶的村子的村口。記得那一天寒風凜冽，風中裹挾著三三兩兩疾馳而過的雪花，冷得刺皮凍骨。我代表集團看望慰問在農村任第一書記的三位同事，當時，陳先云作為集團唯一下派的女干部，駐扎幫扶安樂莊村。在去的路上，同行的人力資源部于文主任就向我簡要介紹了陳先云的情況，言語中充滿了敬意。陳先云本科畢業(yè)于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研究生畢業(yè)于山東大學文史哲研究院，現(xiàn)就職于山東畫報社。從她的學業(yè)背景來看，四十歲左右的職業(yè)女性，正是知性、干練、成熟的事業(yè)黃金期和既要養(yǎng)老又要撫少的家庭艱難期。在這樣的特殊階段，毅然主動要求深入貧困的農村擔當
第一書記，肯定不是一時的沖動之舉，她出于什么樣的考慮、經受了怎樣的頭腦風暴，是我首先想到的問題。雖然尚未謀面，不得答案，但直覺告訴我，陳先云不是一個一般的女子。汽車到達村口的時候，陳先云正和鎮(zhèn)、村里的兩名干部站在路邊迎接我們。說實在話，陳先云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顛覆性的，我完全不能把她與文化單位、文化人聯(lián)系起來，她穿著略顯肥笨的灰色棉袍，腳上穿著一雙肥笨的、帶點灰紫色的棉鞋，脖子上纏了一條肯定不是鮮艷亮色的圍巾（具體顏色記不清了），雙頰被冷風吹得泛著寒光。見到我們，她有點羞澀和激動地站在那里，仿佛有點手足無措，活脫脫一個傻大姐的形象。于文主任迎上去抱著她說：“真是個農村人啦！”當時陳先云回了一句：“姐，真的忒冷了，不能美麗凍人��！”
陳先云幫扶的村子有三千人口，在當?shù)厥且粋�大村莊。我們去之前，單位已經把走訪貧困戶的慰問品提前集中送到了村里。在慰問走訪的過程中，我們走街串巷，進院入戶。陳先云不停地向我介紹他們開展的修路、養(yǎng)牛、助學等扶貧扶智的項目，介紹貧困戶的致貧原因和脫貧計劃，她的思想與感情的投入，使自己
完全站到了村子發(fā)展的境況之中。一路上，鄉(xiāng)親們與她的熱切呼應對答，充盈著親切、關切和敬重，那種樸實的情感讓人感到自然和溫暖。在五保戶宋躍遠（小說中八姑的原型）家里，陳先云與宋大娘手扯著手，噓寒問暖，關系不是一般熱絡。果不其然，走出家門，陳先云就忍不住向我們介紹起宋大娘富有傳奇的人生
經歷來……
陳先云的介紹雖然簡要，卻清晰地把宋躍遠的命運曲線和性格形象鮮活地立在了我的面前。出于職業(yè)習慣，當時我就意識到：一是農村,特別是社會變革時期的農村，蘊含著許許多多真善美和假惡丑的素材，是生活的富礦，可是在城市化的進程中，主動且善于開采的人越來越少了；二是陳先云有著較高的學養(yǎng)支
撐，觀察細致、敏銳，思維清晰、有條理，表達又雅俗兼具、富有感染力，她具備了做“開礦人”的潛質；三是扶貧攻堅是當下社會的一個重點熱點，備受關注，投入的精力財力不少，但實施起來困難重重，過程充滿酸甜苦辣。所以，真實而藝術地反映這一題材的文學作品，必定是對歷史發(fā)展、社會進步的貢獻。中午，縣里分管農村第一書記工作的王軍副書記趕過來，陪我們一起吃午餐。午餐極簡單，天冷，一盆熱氣騰騰的羊湯就顯得特別舒服。王書記對陳先云的工作滿含抑制不住的肯定和贊許，他繪聲繪色地講述著陳先云的幫扶故事，使本來簡單的工作餐拉長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我想，陳先云“書寫”了那么多幫扶的故事，說明她本身就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所以我就忍不住問了一個問題：“農村很艱苦也很復雜，農民很淳樸也很功利。用兩年的時間做第一書記，與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來不得虛假作秀，需要本色出演，而且你上任的時候，孩子尚不足十歲，正處在需要關愛照顧的階段，你怎么就能毅然決然地來吃這個苦呢？”“日常的我可能是一個略帶書生氣、有些理想化的人。所以，我就更想深刻地了解一下中國基層的農村社會，感受農民群體最真實、最自然的生命和生活狀態(tài)，然后沉淀自己、豐富自己，做一個對社會有意義的、深刻的人�！标愊仍凭瓦@樣簡單地回答了我，也不經意地袒露了自己的人生追求和情懷擔當。
下午，我們一起參觀了第一書記主持建設的集中養(yǎng)牛、散養(yǎng)雞鵝的產業(yè)項目和村莊主街翻修硬化、文化廣場建設等項目，臨離開的時候，風聲小了，但蝴蝶一樣翻飛的雪花卻紛紛揚揚地飄灑下來。陳先云和村鎮(zhèn)的兩位同志站在那里，雪花落在他們的身上，不僅沒有掩住他們愉悅的情緒，反而襯托得他們愈發(fā)樸實自
然，讓他們擁有了鄉(xiāng)村風情中獨具的美感。這時候，我覺得除了代表組織對扶貧工作做出肯定和要求以外，還應當對有故事、有想法的陳先云說點什么。說什么呢？我很認真地告訴她：一要用心做事，不負韶華；二要多交朋友，記錄故事；三要用心觀察，領悟思考；四要整理成書，對得起自己和社會。我說我希望看到你富有生活底蘊的作品。陳先云當時聽得很認真，很謙虛也很真誠地答應了，我們就這樣在漫天飛舞的雪花裝點的村口，在鄉(xiāng)鎮(zhèn)干部的見證之下，達成了一個充滿期待的約定。（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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