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從波蘭回來的路上,是在夜行列車?yán)。我突然醒來,窗外的燈光一瞬一瞬地照亮了幽暗的車廂,照亮了在黑暗中我對面一對年輕人的臉。那兩張年輕的臉相依著,像兩只浮現(xiàn)在黑暗中的潔白的朵,又像一尊突出在黑幕之中的優(yōu)美的雕像。女孩子的臉微微向上揚著,純潔的嘴唇微微張開;男孩子的臉略垂,緊緊挨著女孩子的臉。一掠而過的光線為他們制造了恰到好處的藝術(shù)效果。
這對年輕人和我們另外八個人剛剛在波蘭的Masuren湖一帶經(jīng)過了為期一周的帆船航行。一個星期里,我們天天一起住在船艙里,一起在岸上生篝火野炊,我們都親眼看見這一對年輕人如何由陌生人變成脈脈含情、相依相戀的情人,我們都懷著祝福的心情看著他們。
在夜間,列車駛過一座座陌生的小鎮(zhèn),在有的月臺上停下來,旅客上車、下車、輕聲交談或大聲叫喊著陌生的言語,有哨聲傳得很遠(yuǎn),雪白的光線掃過來,昏黃的燈光又閃過,一切,都具有一部懷舊片的效果。后半夜時,天下起了細(xì)雨,雨水劃過玻璃窗外輕微的聲響和火車的隆隆聲混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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